结束支教返程的那天,我正准备收拾行李,村长却突然“哐当”一声推开我那扇破旧的木门,露出他那口发黄而黑的牙齿,横在我面前。
“小梁老师啊,走之前先把欠村里的账结了吧。”他双手背在身后,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。
他一边说,一边像变魔术似的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,上面密密麻麻列着我这三年来的“欠费清单”,什么危房月租三千,水井使用费一天一百,甚至连半根孩子送的玉米都要十块……一算下来,竟然高达二十万!
我瞪大了眼睛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心中暗自咒骂:“这帮家伙,太过分了!”可是还没等我张口,一群魁梧的汉子就围了上来,个个凶神恶煞,眼神透着威胁。
“欠债还钱,那是天经地义!要么你留下来,给村长当女婿,继续教书,要么就把钱交了再走!”其中一个大汉狠狠地说。
我表面冷笑,心中却暗自得意:“哼,卧底三年,终于等到这一天,看看我如何收拾你们!”
展开剩余96%我故作为难,皱起眉头说:“好吧,我今天回城里,取了钱立刻送回来。”
那些大汉听后都愣住了,相互对视,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爽快。
村长也愣了一下,随即表现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:“你若回了城里,就再也不回来怎么办?那我们岂不是白养你这么多年?”
我心里一阵冷笑,这三年来,我呕心沥血,努力把这个学识匮乏的村落,变成每家每户都有智力正常孩子的地方,大家都有机会接受九年义务教育,甚至一些孩子已经考上了县里的高中。
现在村长的一句话,竟让他们觉得我在这里待了三年,反而成了他们的债务人。但我没有表现出来,只是淡淡地说道:“那你想怎样?我都可以听你的。
”村长得意地一笑:“依我看,你别无选择,必须留在村里,成为我家的上门女婿!”
然而,周围的大汉们却纷纷皱眉,对这个提议似乎不太满意。二十万,对于这个贫瘠的小山村而言,简直是天文数字。
就算平均分给每家每户,也相当于他们辛辛苦苦种田好几年的总收成。此时,村长想把女儿嫁人而想放弃敲诈我,他们自然心里不悦。
几个人对视了一下,其中一个壮汉首先开口:“村长,你女儿的那点傻事,小梁老师不想要也是情有可原。如今年轻人都讲究自由恋爱,若人家不满意,你也不能强人所难啊。”
村长听后,立刻怒火中烧:“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家伙,你们的妻子都是怎么来的?现在跟我说自由恋爱了?”
壮汉毫不畏惧地回应:“那是她们当时不肯还钱,这和小梁老师的情况根本不同。”金钱的诱惑下,其他人也逐渐鼓起勇气,开始反驳一直以来说一不二的村长。
我暗自高兴,看着他们内讧,心里盘算着:“不管你们是否愿意,想要留我也没那么容易,随便你们如何处理。”
村长心里明白,若没有这些壮汉的庇护,我绝无可能被他强迫留下。无奈之下,他只得妥协,允许我返回城中,但条件是必须带着两个壮汉随我入城,以便对我进行监视。
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,心中却暗自冷笑:“哼,等我进了城,看看我会如何摆平你们!”
村民们终于满意地散去,从中挑选了两个常年出入城中的壮汉,回家收拾行李,准备与我同行。没有人发现,当他们谈论起自己的妻子时,我的眼眶已经湿润,指甲因为紧握而深深嵌入了我的肌肤。
他们急迫地希望能拿到钱,匆匆忙忙回家收拾几件衣物,便迫不及待地启程了。我自然不能拒绝他们,搭上村里唯一的拖拉机时,整个村庄的人都来为我们送行。
但他们并非为了感谢我这三年来的支教付出,而是因为我即将为他们带回整整二十万元,这让每个人都充满了期待与兴奋。
我目光穿过人群,落在那个身着红衬衫、缩着肩膀、面带惊恐的女子身上,心中再一次感到刺痛。
她就是我多年前失踪的姐姐,尽管现在的样子显得杂乱,但我绝不会认错她。
我默默地向她点了一下头,随后便坐好,静候拖拉机的发动。
自从我决定踏入这个村庄支教,我的心中就已经有所计划。
多年前,姐姐曾在这里支教,却不久便神秘失踪,音信全无。村子里的流言四起,说她因受不了艰辛而逃离,但我心里明白,姐姐绝不会因为困境而抛弃她的学生。
因此,这些年来,我始终在不遗余力地追寻姐姐的踪迹。
直到有一天,我故意接近了一位醉酒的村民,他在失言中无意间说道:“大学生又如何?在我们村教书的那些人,个个都得听我的安排……”
但似乎他意识到自己的言辞可能引来麻烦,从那后,无论我怎么劝说,任凭我如何试图追问,他再也不愿意透露半句。
我试图拨打报警电话,然而仅凭口述根本无法提供证据,最终未能获得任何回应。
为了能够搜集到足够的证据,当我得知学校正在招募赴该村支教的志愿者时,我毫不犹豫地举手报名。
刚抵达村子时,村民们对我十分警惕,甚至连交流都显得极其冷淡。
我害怕打草惊蛇,因此耐心地教导孩子们整整三年。
经过这段漫长的时光,我总算渐渐消除了他们的疑虑。
我也逐步揭开了这个村子背后隐藏的不堪秘密。
原来,他们与外界勾结,竟让那些支教和被拐的女孩们背负高达几十万的所谓债务。
一旦有人拒绝,便会立即被拘禁,强迫其成为村民的妻子。如果是有钱人,则趁机讹钱;若是没钱的,便毫不留情地强抢。
这个村子的地形复杂,信号极差,想报案实属困难。
再加上村民们口风紧闭,言辞一致,即使有人前来调查,多年来也鲜有破绽显露。
过去这里的婚丧嫁娶都是自己内部解决,甚至生下的孩子中有不少智力残缺。
利用这一点,即使没能讹到钱,娶得大学生为妻生个聪明孩子,似乎也未尝不是一项划算的交易。
村民们对此引以为傲,认为正是他们的努力,才让孩子们拥有了所谓的美满家庭与更高的智商。
然而,他们却完全不自觉,所谓的美满生活,竟是以他人的一生为代价。
在村民的口中,有两个不安分的女人,其中一位名叫许天晴,因为坚决不肯屈服,被她的傻子丈夫活活打死。
李柔柔这个名字在我心中燃起了一团火焰,她竟为了逃回家而放火焚烧了自己的住所。而那个被人打死的许天晴,正是我亲爱的姐姐。我们兄妹俩,一个随父姓,一个随母姓,命运却如此不同。
那一天,村里的那些人居然当着我的面,口口声声地指责许天晴不守妇道,竟然说她该死。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,我正站在他们面前,心如刀绞。如今,他们终将为自己的愚蠢付出沉重的代价。
回到城市,不禁让我想起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,内心不由得一阵恍惚。在这繁华的城里,宛如灯火辉煌的光明世界,和那尘土飞扬的小山村截然不同。
窗明几净,车流涌动,让我感觉仿佛置身于另一个时空。
而那两名本在村子里横行霸道的壮汉,此刻在城市里却显得小心翼翼,失去了往日的嚣张气焰。他们如同小猫般乖巧地跟在我身后,连一步都不敢懈怠。
“我有点饿了,先去吃点东西吧,我请你们。”我微笑着提议,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。 两人一听,立即点头赞同。
我们在路边找了一家小吃店坐下,我假装肚子不舒服,借此去了卫生间。
这俩人确认洗手间没有后门后,彻底放松了警惕,一人点了两瓶啤酒,搭配着盐水花生,尽情享受起来,等待着上菜。
我悄悄躲在卫生间里,掏出手机,嘿,果然有信号了。我拨通了报警电话:“喂,110吗?我要报警,有人非法拘禁我,还想故意杀人。”
当我从卫生间出来时,桌子上已摆满了丰盛的菜肴。
这两个家伙仗着不必自己付钱,恨不得把菜单上所有的菜都点上一遍。
看着他们像饿鬼投胎般胡吃海喝,我心中闪过一丝厌恶,眉头不由得紧皱。
“快吃吧,吃完这顿,就等着去监狱里吃牢饭了。”我心中暗想。
在警察到来之前,我得想办法拖住这俩人,绝不能让他们提前溜走。
警察的反应很迅速,不一会儿就把这俩还蒙在鼓里的家伙逮了个正着。他们拼命挣扎,嘴里喊着:“误会,都是误会,我们什么都没做啊,我们刚到这里。”
“接到举报,你们涉嫌非法拘禁和故意杀人,请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。”警察平静地说道。
他们挣扎几下,才注意到我站在旁边:“是你?”
“没错,就是我。你们强行带我到这里,逼我取钱的时候,恐怕没想到这一来就再也无法回去吧。”我冷冷地说道。
警方将那两位村民带回警局进行审问,然而,他们就像滑不留手的鱼,始终不肯开口。
虽然我手中握有村长威胁我的录音,如果不给予巨额赔偿,就让我留在下洼村当上门女婿,可这只能证明村长在敲诈,并不能证实他做了非法拘禁和故意杀人的罪行。
由于这两名村民的闭口不言,案件便陷入了僵局,毫无进展。我思索了一下,提议道:“不如去下洼村吧,那里还有其他受害者可以作证。比如一个姑娘,被迫嫁给了傻子。”
显然,警方也因案件无突破而愁眉不展,听我这么一说,立刻点头同意,决定赶往下洼村。
我乘坐警车,和队伍一起浩浩荡荡地驶向下洼村。这时,我却发现村长早已带着所有的村民在村口等候,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。
果然,村长一脸笑意地迎上前:“警察同志,您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啊?”
“有人举报你们非法拘禁和故意杀人,还提供了证据,你们怎么解释?”警察毫不客气地问道。
村长竟然显得毫无意外,仿佛早有准备。他露出大黄牙,逐个向警员递烟,尽管遭到拒绝却毫不在意,故作无辜地回答:“警察同志,是小梁报的警吧?
你们误会了,小梁来我们村为我们做了大贡献,我们实在舍不得他走,才出此下策。如果他真想走,我们绝对不会扣住他。”
“那你们要那二十万怎么说?”警察追问道。
村长无所谓地耸耸肩:“开个玩笑嘛,谁知道我们谁拿到钱了?不过就是和小梁闹着,谁知道他会当真。”“那两个一起进城的人呢?”警察继续一针见血地问道。
“我们村子偏僻,担心小梁老师在路上遇到意外,才特意派人跟着他,真的是一片好心啊。”村长面带狡黠的笑容,像一只老狐狸。
虽然我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,但可以肯定的是,村长早已得到消息,并有所准备。
我能看出的问题,警察当然更不可能看不出来。
年轻的警察果断地打断了村长的话:“你们村里是不是有个叫张琪钰的姑娘?她现在在哪儿?我们有事想问她。”
“在,在,琪钰啊,快过来,警察同志有话要问你。”村长朝着人群高声喊道。
张琪钰就是那天穿着红色衬衫,送我离开的姑娘。
她原本是在市里上大学,但为了做社会调研,孤身一人来到这个村子,不想却被村民拘禁,逼迫她嫁给打死许天晴的那个傻子。
那个傻子不仅打死了许天晴,对张琪钰也是粗暴相逼,动辄就打。等我来到村里后,张琪钰有一次实在忍无可忍,敲响了我的家门,恳求我救她。
最终,我找到村长,提议让张琪钰做我的教学助手,向村民们解释城里有多个老师教学,学生才会有前途。
村民听信了这番话,方才同意让这位大学生在学校工作,从而让张琪钰免于被欺凌的命运。
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,我们逐渐建立了信任,互相倾诉了心事。
张琪钰清楚我来这里是为了替姐姐复仇,紧紧抓住我的手,恳求我一定要把她救出去。
我们早已约定,等我收集好证据之后,就回城报警,她作为证人出面,让村民无法反击。可当我看到张琪钰被村长叫出来时,她低着头,浑身颤抖,不敢与我对视。心中一阵不祥的预感袭来,犹如沉重的石头压在我的心底。
果然,张琪钰犹豫地开口了。
“我不知道小梁老师是怎么跟你们说的,但我绝对没有受到胁迫或拘禁。”
“我是涞城师大的学生,来这里进行社会调研,再过一个月就要离开。这里的村民们对我非常好,帮助了我很多,我非常感激他们。”
我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,冲上前去揪住她的衣领质问:“你为什么会这样?你就真的不想回家了吗?明明我们之前约定好,只要我报警,你就出面作证,为那些人讨回公道!”
张琪钰的眼神闪烁不定,始终不敢与我直视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:“梁老师,你可能误会村民了,他们真的是好人。请你不要为了报复而去诬陷他们。你也是大学生,知识渊博,不要靠这一点去侵犯这些老实无辜的人。”
当时我的怒火中烧,若不是不愿意揍女人,真的想揍她一拳。然而我只能忍耐,心里更慌乱,四处张望。想着:“村里被关押的女人可不止她一个,只要能搜出其他人,真相总会浮出水面。”
可是这时,旁边的警察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,给我使了个眼色,轻声摇头。我明白,他们已尽力而为。如果我今天执意闯入村庄,若搜索无果,最终连累他们,我绝不能这么自私。最后,我们只能无奈地放走了那两个与我同进城的壮汉,沮丧地上了车,回城的路途中,汽车启动时卷起的沙尘也无法遮掩那些村民的狂妄面孔。
驾驶的小警察气得重重拍击方向盘,愤愤不平地抱怨:“真是憋屈,那些人一看就是疑点重重,偏偏我们拿不出实质证据,真是无可奈何!”
我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,满怀歉意地对他说:“对不起,害你们白跑一趟。我原本与张琪钰约好,她会出面作证,没想到我信错了人,她竟然突然反水。”
“没事!”车里的另一位年长警察重重地吐了口气,“法网恢恢,疏而不漏,我不相信我们找不到这群人的破绽,将他们绳之以法。”
回到市区后,我马不停蹄地开始收集证据。
然而眼下刚出这事,下洼村的人肯定十分警惕,想再找人去卧底几乎不可能。
我只能像大海捞针般,在城里寻找一些来自下洼村的务工人员,从他们那儿获取一些线索。
但在这样一个城市中,想要找到几个下洼村的人,谈何容易?而且彼此之间信息透明,他们一定早已知晓村里的事,绝不会轻易对陌生人开放心扉,揭露他们的肮脏秘密。
没办法,我只能在各种社交平台上发帖,寻找下洼村务工人员的相关信息。
眼下我没有确凿的证据,无法直接指控他们杀害了我的姐姐,只能提到我姐几年前在下洼村失踪。作为弟弟,我非常焦虑,希望能了解到姐姐的下落。
起初,这个方法倒是有些成效,不少网友纷纷留言。有的表示自己的工友正是下洼村的,可以帮忙打听;还有的想起曾经为家里装修的下洼村工人提过这个名字。
不过,也有一些骗子趁机而入,私信我称只需一笔钱就能告知我姐姐的去向。
无论消息真假,只要话题被越来越多的人讨论,或引起社会的关注,最终总能揭开真相。我一定要为姐姐复仇。
可没想到,在我发帖十几天后,原本帮我出主意和提供信息的人竟然纷纷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攻击与谩骂。
“原来是个吸血鬼,之前我竟然为这种人辩护,真是令人作呕。”
“姐姐失踪多年不问,现在找是为了结婚,想让姐姐给他出彩礼买房子吧?”
“真希望他姐姐能幸运一点,这辈子都别被他找到。” “原以为是姐弟之间的深情厚谊,没想到竟是等待招娣来供养的耀祖。”
“大家记得举报他,千万不要评论,评论多了会让他的流量增涨,还能获利,那可真是让他得意了!”
同样感到困惑的人也不少,纷纷在评论区询问事情的真相。有人热心回复:“你去搜索‘仗义执言的女大学生’。”
读到这条评论,我便上网查了一查,竟然发现了张琪钰。
她也注册了一个账号,取名为“一个平凡又爱仗义执言的女大学生”。
这个账号的粉丝数以十万计,然而只发过一条视频。我点进去观看,竟然是她在说我!
“梁老师在下洼村支教期间总是白吃白喝,从不肯掏钱,反而作威作福,让学生们伺候他。”
“当时我在下洼村调研,他让我去帮他教书,不然他威胁说要不干了。为了孩子们的学习,我才勉强答应,没想到他整天用那种色迷迷的目光盯着我,甚至对我动手动脚,多亏村长和村民们的保护,我才没有受到太大伤害。”
“他曾向我透露,他的姐姐非常疼爱他,凡事都会无条件满足他的要求,因此他才想要依靠姐姐。”
这些原本在我和张琪钰相互倾诉时所说的话,如今却成为了她攻讦我的利器。
我心中的委屈难以平复,支教期间白吃白喝?
那是因为山村条件极其简陋,没有教职工宿舍。而我刚到村里时,自费租房并自行购菜备餐,都是为了更好地教学。除了偶尔有村民给我送点吃的,其他的我没有占任何便宜。即使是那些送来的食物,我也总是找机会回赠她更有价值的礼物。
以孩子的教育来威胁她和我一起教书?那是因为她的傻丈夫对她非打即骂,我为了拯救她,才想方设法让她能上学。
姐姐比我大好几岁,我们互相依靠,自然会照顾彼此。她在满足我时,我也时常为她带来礼物。
所有的一切都被张琪钰歪曲,她轻描淡写就将我刻画成一个毫无底线的恶人。
我百思不得其解,我这些年对张琪钰可没有薄待她啊。
我帮她逃离家暴,还悄悄给她零花钱。她回到家总是没饭吃,我每天做饭的时候都会顺带做一份给她。我曾主动表示可以帮她逃跑,只是她一个人太害怕,才放弃了这个想法。她怎么能如此对待我呢?
我通过社交媒体私信联系了张琪钰。过了很久,她终于回复我:“我们见一面吧。”
见面的地点是由张琪钰挑的,竟是在她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厅。一见面,她就用警惕的眼神上下打量我,那眼神充满了敌意和戒备。
我明白她的想法,便主动将手机放在桌上,翻遍了口袋,确保自己没有带任何录音设备。“我发誓,我绝不是来伤害你的,我只想弄明白,为什么你要这样做?”我满脸困惑地问道。
张琪钰的表情显得相当为难,“梁玉直,你要理解我,我也有我的苦衷。”
“你有什么苦衷?那天我带着警察去村子里,你只要老实交代,那些人早就难逃法网,再不会有人伤害你。”我急切地说,她的背叛让我感到无比困惑。
“可是你没有考虑过,我要是说真的,那事情势必会被媒体曝光,我的同学、亲戚和朋友都会知道,我在调研期间嫁给了一个傻子,难道我今后还怎么生活?”她的声音中透着悲伤与无奈。
“你可以要求媒体保护你的隐私,你是受害者!”我反驳。
“我不敢冒这个险,村长当时承诺我,只要我为他们说话,就能返回校园,并保证我再也不会被卷入这种事,难道这还不够吗?”她坚持道。
“你真的信吗?”我冷冷一笑,“这么长时间过去,除了你,没有一个被关押的人,无论男女,敢说自己是自愿待在那里、过着如同畜生的生活?”
张琪钰被我问得无言以对,沉默了片刻才硬着头皮说:“你说得这么有道理,但我也明白你根本不关心别人的生死,只是在为你姐姐出头。”“那又如何?我不只是为了我姐姐,更是为了那些被那些卑劣之徒伤害的无辜者,我在拼命想办法救她们,而你却在助纣为虐!”我气得全身颤抖。
张琪钰却完全没有悔改的意思:“你不过是借着教书之便,逼我替你干活,给我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处,就想让我牺牲名声为你的姐姐这个已经无药可救的人讨说法。你和那些村里的人有什么不同?无非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伤害无辜。”
我快要被她的无情惹怒了,果然人到了不要脸的地步,什么话都敢说。
当年我救下张琪钰,纯粹是一时的善念,从未奢望得到什么回报。
是她主动找到我,说想要对付村里的那些人。当得知我姐的遭遇后,她立刻口口声声“姐妹互助”,扬言要帮我一起为姐姐讨回公道。正是她主动来与我讨论,提出收集证据报警将所有恶人绳之以法的计划。
可以说,倘若没有她的介入,我绝对不会选择这种复仇手段,而是会精心策划一个更周全的计划。是她让我心存信任,却又在关键时刻背弃了我,现如今竟然怪我图谋不轨,不顾她的感受。
我原以为她此次见我,是为了向我解释之前的误会,并与我重新商量对付那些村民的策略。
哪曾想,她竟然是代村长来劝说我:“村长说,只要你愿意支付五十万,并给每位村民发一部新手机,承诺以后不再纠缠这事,他就会放过你。梁玉直,你明白该如何选择。”
我虽不求全能,但根本的人性与是非之分我还是有的,因此我坚定地拒绝了她。
张琪钰气得脸色绯红:“你可别后悔,将来可别怪我不念旧情。”
“那些人到底给了你何种利益,让你心甘情愿地做他们的工具?”我怒视着她。
张琪钰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:“你这话说得好听,他们威胁我,如果我不按他们的要求行事,他们就把我嫁给傻子的事情公之于众,我实在无能为力。”
与她相识这么久,我竟没发现她会愚蠢到这个地步。村子里的那些败类只需以往的事情威胁她,越是妥协,她反而越是成为他们的傀儡,任由他们恣意操控。要是回到从前,我或许还会对她多加劝解,但如今,我的心情早已不复存在。
好言难劝该死的鬼,她必须为自己的决定承担后果,即使那条路前方是无尽的深渊,一旦踏错,便再无回头之路。
那天我们的争吵愈演愈烈,张琪钰对我的攻击也愈发铺天盖地。
她不再满足于将我塑造成吸血的低贱角色,开始更加狂热地杜撰关于我的谎言。
她竟然声称我姐之所以消失,是为了躲避我,宣称我曾因她无法满足我的私欲,狠心将她打入ICU,早已与姐姐情断。而我在村里小偷小摸,窃取村民的传家宝藏以图谋教育孩子,而村民们则敢怒而无言。
她甚至编造我随意侵占村民的房屋,把他们赶得无家可归的荒谬谎话。
最可怕的在于,网友们竟对此深信不疑。
我瞬间成了众矢之的,仿佛只有踩着狗屎摔死,再被几十辆车不断碾过,才能消解网友心中的仇恨。
有关重男轻女与伏弟魔的话题本就引发热议,连我的父母,早已故去,也被骂得体无完肤。
出门时我不得不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,唯恐被人发现而遭殃。
明明我站在正义的一方,却活得如同过街的老鼠。 正当我愁眉苦脸之际,一个人悄然找到了我:“我愿意伸出援手。”
她就是村民口中的恶名昭彰者,和我姐齐名,甚至更胜一筹的,那个纵火逃亡成功的李柔柔。
她告诉我,她愿意为我作证,揭露村子里的黑暗。
张琪钰的话依旧在耳边萦绕,我看着面前这个简单装扮、扎着马尾辫的女孩,内心五味杂陈:“你不怕后果会波及到你吗?别人可能会对你指指点点。”
“我怕。”她回答得异常坚定,“正因为我害怕,这么多年我都不敢站出来,但我不能永远躲避,总得有人为受害者发声。”
她眼中流露出的勇气与决心,是张琪钰所不具备的。尽管遭遇背叛,我仍然选择信任她。
因为她身上散发着与我相似的气息,那是坚守正义、绝不妥协的气息。
我握紧拳头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声音微微颤抖:“我决定报警!”然而李柔柔猛地抓住我胳膊,力量之大似乎要将我钉在此地。
她的眼中燃烧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芒,压低声音说:“你之前提到的事情,我在网上全查得一清二楚。”
“你有没有想过,为什么我们刚抓了两个人,村里那些畜生却像嗅到血腥味的狼,立刻反应过来,甚至早早做好了准备?”
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,重重砸在我脑海,令我头脑轰鸣。 上次从那个村子溃败而回,我心中充满了不甘与忧伤,甚至没有仔细去想事情的深意。此刻,在她的启发下,我才恍若被雷击中,背后不由自主地沁出一层冷汗。
“你是说……”我的喉咙干涩,声音细微如蚊鸣。
“一定有内鬼!”她毫不犹豫地回应,眼神如同锋利的刀刃,“我们不能太早显露身份,得让那帮动物放松警惕,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惊喜!”
望着她眼中燃烧的坚定火焰,我心中那股愤懑与不平也被彻底点燃。
我咬牙决定听从她的建议。毕竟,她能在那个小山村里独自一人逃出,还躲过全村人的堵截,绝非寻常。
她靠近我,低声道:“我们得用钓鱼的方式,张琪钰和群里的人就是鱼,而你,就是诱饵。”
听到这话,我心中一紧,面露无奈之色。
李柔柔却露出一抹狠厉的笑容:“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,反正你现在的名声已经臭名昭著,也不怕再坏一点。”
我为之无计可施,只能默默点头。
随即,李柔柔开始迅速行动,购买大量水军涌入张琪钰的视频评论区。
那些评论如同疾风骤雨,纷纷向张琪钰席卷而去。“这简直就是小偷小摸、恣意妄为!如果他被查出来猥亵学生,肯定立刻就要被带走,永远别想再出来!”
“没错,这种人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,居然不知道什么是不可触犯的大错,可惜法律无法制裁他。”
此时,我深吸一口气,拨通张琪钰的电话。
电话那头,她的声音尖利而刺耳:“喂,你是谁?”
我硬着心肠,隐藏怒火,冷冷回道:“我已经保存了你嫁给一个傻子的所有证据,准备立即公布。”
张琪钰听到这句话,瞬间暴怒。她一直以为我不会拿她的私事来威胁她,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对我骂骂咧咧。
而此时,她明白自己的底线已经崩溃。
她的声音颤抖着,透着一丝恐惧:“你……你敢!”
我冷笑一声:“我有什么不敢的?想保住你的名声,那就只能先解决掉我。”
评论区瞬间沸腾,大家纷纷感叹,如果我真的做出了猥亵学生的事,肯定会立刻被抓住,再也无法继续祸害社会。
张琪钰的思维确实有些僵化,之前她深信村长的宏伟蓝图,甘愿做村长最忠诚的追随者。如今听信了评论区的煽动,竟然在直播中直言我对学生的猥亵行为。
她对网友评论的盲目信任,让她未曾意识到,关于猥亵的指控,终究是需要法律来介入的。
而且,她近期的曝光度颇高,这样的重磅指控无疑在社会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。省政府当即决定派人前来调查此事。
这正是我与李柔柔的初衷,借此事件扩大声势,即使暗中有人搅局,也无法阻碍调查组的到来。
我心中忐忑,反复自问:张琪钰是否会因为评论区的谣言而竟然抄作业?她的言论会否在社会上掀起巨大的反响,引发全民热议,从而引起高层的重视?
“上头”会否立即组建调查小组,展现出应有的责任感?每一步都有可能出现,却也充满不确定性,我们仿佛在押注。
然而,幸运的是,我们赢了这场赌局。
我与李柔柔如实向警方叙述了在下洼村的亲身经历,并提供了所有能够证实我们的证据。
李柔柔手中还保存着她从村中逃出后立刻做的伤情鉴定,以及那张她与傻子之间荒唐可笑的婚书。
她之所以留着这些,原本只是为了提醒自己不再轻易上当受骗,没想到如今竟然派上了用场。 我之前对张琪钰的威胁并非没有依据。
那些关于她那傻丈夫的恶行,我早已录下不少,目击他对她的暴力与辱骂,之后得意洋洋地将她拖回家。起初不愿提起,惟恐不当使用这些证据会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。
后来又未能使用,是因为我的名声臭不可闻,发出去后也很难引起人们的信任。
然而,专门上来的调查组态度认真,审查着我们的每一句证词,随后对我的录音视频进行了鉴定,确认无误后,便果断下达了命令。
我心中鼓起勇气,说:“等一下,我还有一些话需要说。”领导面上毫无不耐,认真地回应:“同志,请你讲。”
我如实讲述了之前报警的经历,并补充了和李柔柔的怀疑:“我们怀疑可能有内鬼向村子里面的人打了招呼。”调查组组长面色严肃,随后微微一笑,说没关系,我们会查清楚的。
几日后,我们再次乘警车前往下洼村。这次为了保密,调查组的每位成员、我和李柔柔都被安排坐在不同的车上,以防彼此之间套话。
我坐的这辆车的司机,正是上次见过的年轻警察。他兴奋地说道:“太好了,我就知道这群人有问题,这次一定要把他们绳之以法。”
我沉着回应:“一定会的!”这不仅是在回应他,更是在给自己打气。在村子里,果然如我所料,村长带着一帮人站在村口,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,似乎自信满满地等待着我们的到来。
然而,这次他们没有能够如愿以偿。调查组早已对内鬼进行了彻底排查,真相显而易见。
村长的远房侄子一经抓获,立刻像竹筒倒豆子般全盘托出。原来,这些年来,村里敛取的不义之财,有一部分已然入了他的口袋。而正是他协助掩盖,才让村子肆无忌惮。
内奸被揭露后,随即如实交代了他的罪行,整个村子的犯罪行为都浮出了水面,这一次,将依法处理,顺利无阻。
调查组持着搜查令,强势控制住一众嚷嚷的村民,深入村庄展开搜查。
很快,在十数户村民家中,发现了被铁链锁住的女人们。
这些可怜的受害者中,甚至还有一名男性。他们都是被欺骗而被囚禁的无辜之人,如今,他们终于见到了光明。
在杀害我姐姐的那个疯子的地窖里,警方挖掘出一具尸骸,尸体早已腐烂,只剩下脆弱的白骨沉静地躺在泥土之下。
头骨破碎,四肢则都带着不同程度的骨折,令人心碎。跟我一同进入的警察都无法自已,忍不住叹息,更遑论我心中的痛楚。
那具满是创伤的白骨,正是我从小到大朝夕相处的姐姐。
我双腿一软,不禁跪倒在白骨前,泪水夺眶而出,心如刀绞,连连重重地为她磕了三个头:“对不起,姐姐,弟弟来迟了,让你受了委屈。
”这一次,村长原以为可以完全掌控局面,却在毫无防备中遭遇了重击。村里的大多数人都被警察带走,展开了调查。
那些昔日气焰嚣张的人,现在则如同霜打的茄子,失去了所有的斗志,被一个个押入了审讯室。早先替他们传递消息的警察,也最终被揪了出来,这让他们彻底失去了希望。
在减刑的诱惑下,他们像是争抢食物的猛兽,纷纷开始相互揭发。警方的行动迅速而坚决,不久就发布了详细通告,将整个案件的经过道出了个一清二楚。
村长等主犯全都被判处死刑,而其他罪犯则面临无期或有期徒刑,最轻的也要在监狱中度过至少十五年。这意味着,他们的余生将被锁在牢狱之中。
受害者的隐私得到了最大程度的保护,所有媒体默契地对他们的个人信息进行了处理。相较之下,那些加害人的信息则被打上了清晰的标记,几乎无法遮掩。
然而,有一个人却例外,那就是张琪钰。她之所以被曝光,并非因为嫁给了一个傻瓜,而是因她自己在困境中妄图拆别人伞。如今,法律为我带来了公道与正义,而她却成了新的众矢之的,人人都在指责她。
令我意外的是,在经历了网络上的一轮狂轰滥炸后,她竟然选择了复读,重返那个曾经囚禁她的小山村。
那个导致我姐姐惨遭杀害的凶手,张琪钰的伴侣,因精神失常而逃脱了法律制裁。张琪钰竟然还选择回到他身边。
说真的,我心中的怨恨如潮水般涌来,那个杀人犯竟然如此轻易地逃避惩罚,我几乎要崩溃。每当想到这里,我内心就暗暗期盼:要是能亲手结束他的生命,我宁愿付出一切。为此,我痛苦纠结了很久。
不过,没多久,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。
那几个围堵我的粗大汉子都呆住了,彼此对望,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痛快地答应。
其实,在我内心深处,有个声音不断催促着:“恍白,去吧,杀了那个不配活着的男人。”
最终,我真的听说她出手了。她在村庄里点燃了一场大火,把自己和那些同样逃脱惩罚的帮凶通通焚烧。原来,这就是她回去的真正目的。
得知这一切后,我心中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平静。我知道,她的所作所为,或许是为了自己,更是为我姐姐,寻回那失去的公道。
在我看到新闻报道的那一天,手捧一束白菊,我来到姐姐的墓前。
悄声低语:“姐姐,请安息,仇终于得报。”
白菊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配资开户,清风掠过我的衣襟,恍惚间,我似乎听到了姐姐的叹息,更感受到她内心的宁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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